掌權者,你為何不溫柔?──從史丹佛性侵案談「輔心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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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Shutterstock

文/Y.C.Hung/脫下白袍後的各種可能(換日線Crossing)

「親愛的爸爸,你怎麼知道你沒有阻止你的朋友說侮辱女生笑話的時刻,都變成了我未來的噩夢?」

以下是我看過最印象深刻的廣告,廣告名稱叫《親愛的爸爸》(Dear Daddy)

▲影片來源:YouTube,若遭移除請見諒

影片一開始是一對年輕的夫婦與女主角顫抖的聲音,說著:「親愛的爸爸,謝謝你在我還沒出生前就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即使我尚未出生,但我想要請你幫我一個忙,或者說是,我要警告你一件關於男生的事,因為你知道,我出生會是一個女生。」

女主角緩緩道來:「因為我是女生,所以我 14 歲的時候,班上的男生會開始叫我蕩婦、賤人,因為這樣可以讓別的男生有好印象,或許爸爸,你 14 歲的時候也做過這樣的事,即使我確定你不是真的那個意思。」

女主角開始語速加快,時而顫抖的訴說她的生命經驗:

「我到了 16 歲的時候,有些男生會在我喝醉到站不住時,開始想把手放到我的褲檔裡,即使我說不,但他們卻覺得我只是在開玩笑。

所以,我 21 歲的時候被強暴了。

那強暴我的男孩的父親每次都跟你說一些侮辱女生的笑話,而你每次都笑了,因為大家都知道那只是玩笑話。當你笑的時候,你怎麼會知道呢?你怎麼可能會知道我會被他的兒子強暴?

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呢?你朋友的兒子在侮辱女生的笑話中的環境中長大,你怎麼會知道你沒有阻止你的朋友說那些笑話的時刻,其實都變成了我的噩夢?

美國史丹佛大學的性侵事件

▲圖/Buzzfeed News

我時常在看台灣某知名大學最近沸沸揚揚的性侵案報導時,想到史丹佛大學在 2015 年 1 月發生一起震驚美國社會的性侵害案。

一名前途似錦的游泳選手 Brock Turner 強暴了一名女生,這位勇敢的女生寫了一封公開信給這位加害者,這封令人心碎的公開信在 CNN 被主播 Ashleigh Banfield 在新聞中沉重地唸過。

▲影片來源:YouTube,若遭移除請見諒

這封公開信的一開頭就非常的沉重,被害人說:「你不認識我,不過你曾經進入我的身體。

信中描述自己一開始原本只打算待在家讀讀書,但因為妹妹來訪,剛好家裡附近有個派對,她想,那就跟妹妹一起去吧!

下一個時刻,被害者已經醒來在醫院,發現身體各處都有繃帶,海綿也已塞進她的陰道,許多鉗子插進她張開的雙腿裡,院方試圖在第一時間記錄且留下證據。

被害人事後如此描述自己發現被性侵的過程:

「有一天我在上班時,用我的手機看著新聞,然後看到一篇文章。文章裡我第一次知道我是怎麼意識不清的被發現:頭髮凌亂,長項鍊繞住我的脖子,胸罩從我的洋裝裡被拉出來,洋裝從肩膀上拉下並從下拉到腰上。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下身到靴子間一片赤裸,雙腿大開,並被一個陌生人用陌生異物穿刺了我。

這就是我怎麼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的──上班時坐在我的位子上看新聞。

我跟世界上所有其他人同時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註一)

但開庭審判後,Brock 找了陣容堅強的律師,法官也在庭上,拋出了一系列對被害人的問題。

被害者的二度傷害

某知名大學性侵事件也發生在派對後。

事件發生後,校方握有權勢者,卻沒有站在被害人的立場想,反而是暗示、甚至指責被害人是「情慾流動、酒後亂性」,這一切的過程,就像史丹佛大學性侵案所發生的相仿。史丹佛受害者的公開信寫道:

「我被尖銳狹窄的問題攻擊,這些問題鉅細彌遺地剖析我的私生活、感情生活、過去的生活、家庭生活。這些愚蠢空虛的問題累積一些支微末節並企圖讓這個沒問過我名字就把我脫到半裸的男的找到藉口。身體受到侵害後,我被問題侵害了。被一些設計過的問題攻擊,說著:

看吧,她的故事前後不通、她思路不正常、她酗酒而且可能想搞一夜情。

Brock 是個運動員嘛!他們都醉了,無論如何她記得的那些醫院細節都是事情發生後了,怎麼能算數呢?

Brock 現在經歷了很多事所以他可是很痛苦的。

然後到了質詢他的時間,而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二度受害。」

Brock Turner 後來被法官輕判 6 個月,他與他的父親卻依舊覺得 6 個月對他們而言是重判

史丹佛性侵被害人:酒精沒有脫掉我的衣服、染指我

在性侵事件後,被害者常被社會大眾與加害者指責:「一切都是被害者自己的錯」,這種論調在印度巴士犯下強姦案的主嫌穆肯什辛格(Mukesh Singh)曾大言不慚的在訪問回答中顯露無遺:「對於強姦,女孩要比男孩負更多責任,一個正派的女孩不會在晚上 9 點的時候在外面晃蕩......女孩應該在家裡做家事,而不是穿著不合適的衣服在酒吧裡。」(註二)

這種都是別人的錯,不是我的錯,充滿父權的語言,根本只是缺乏檢討自身錯誤行為的體現。

史丹佛受害女孩的公開信裡寫道:

「酒精不是藉口。是個因素嗎?是。

但並不是酒精將我脫光,對我指交、在我幾乎全裸時將我的頭在地板上拖行。

喝太多酒是因為我外行,我承認這個錯誤,但那不是犯罪。

在這個房間的所有人都曾經有後悔喝太多的時候,或者知道他們親近的人曾有後悔喝太多的某個晚上。

後悔喝太多跟後悔犯下性侵案是不同的,我們都醉了,但不同的是我沒有脫下你的褲子,亂摸你後再跑走。

這就是你我之間的不同。

村上春樹:「在高大的牆與雞蛋之間,我永遠站在雞蛋那方。」

我認為,這是在處理性侵事件,社會大眾與掌權者應有的態度。

性侵事件發生後,站在指責女性的立場,說女性穿著暴露、在不對的時間點「誘拐」男性,才會有性侵的發生,這些指責,都是對女性的二次傷害,也只是在凸顯父權是如何的在這些指控裡被複製。

我看著台灣某知名大學性侵事件發生後這越演越烈的後續報導,想起那些對於受害者強硬的指責,覺得握有權力的那方,忘記了柔軟,忘記了身而為人應有的同理心,忘記了這些事件發生後,被害人將如何艱難地度過接下來的人生。

Rape survivor,是指經歷性侵過後「存活下來」的女性,這暗示著比中文更強烈的意涵,survivor 暗示著強暴,是個令人窒息的生命經驗,我實在不懂,掌權者處理這樣令人窒息的生命經驗,有什麼理由可以,

不對受害者溫柔?

註一:經翻譯者同意使用,全文出處
註二:出自《印度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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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

Y.C.Hung/脫下白袍後的各種可能

人生很早就全心全意只想當醫生,拿到醫生證書前卻徨恐的覺得自己人生除了醫學什麼都不懂,於是拿到醫師證書後開始人生的 Gap year 與大冒險。 現在美國哈佛大學 PGSSC 團隊做研究,PGSSC 為全世界最大的手術推廣團隊,目標是讓全世界五十億沒有辦法得到手術治療的人得到治療。

 


執行編輯:Vincent
核稿編輯:張翔一

  本文獲授權轉載自換日線Cros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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