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看看書／歷經文革　《野心時代》曝外國記者眼下的中國

圖、文／卓苡瑄

如果要我舉出優秀，且在近期出版的報導文學著作，《野心時代》這四個字絕對會是第一個從我嘴中說出的名。

黑色封面上印著了個沒關上的金色鳥籠，在籠外的，是帶著激昂情緒振翅高飛的鳥群，起初這封面並沒讓我多想，直到我讀完了整本書，才赫然從那燙金的籠窺見作者的用心。

總的來說，《野心時代》所講述的是在歷經文革後的中國現狀，但要是只有如此，我可能在瞥了這書一眼後，就逕自走過，繼續在茫茫書海中浮沉，畢竟撰寫這類主題的作品多得不勝枚舉，我只要走到歷史那區，隨手都能找到一打。

真正讓我決定帶回這本書的主要理由，是因為作者歐逸文過去的記者身分，以及出生於倫敦的他卻早已遷居中國多年的背景。

在亞洲以外的國家裡，中國會是什麼樣子？

當時我直覺性地認為，長期住在中國的歐逸文看到的絕對不會是細長的鳳眼或是嘈雜的餐館，他看到的，應是更為細膩、深沉的細節。

我以翻動書頁證實了我的直覺，他將幾來年的生活化成了文字，以札記的口吻述說著在那片土地上所發生的所有，歐逸文自始至終都試著保持客觀的口吻，他以平淡的語調述說著那些與他相處過的人，描繪了他們的外表、個性以及種種話語，鉅細靡遺的程度幾乎讓人以為這是一本憑空杜撰的小說，但我想了想，覺得他之所以會記得那麼清楚，一來是記者的職業讓他養成隨手紀錄的習慣，二來是他長期待在這塊地上所產生的依戀。

文革後的中國充斥著大大小小的矛盾、衝突和亟欲掙脫過去的野心，他看見了藝術家艾未未、作家韓寒、媒體人胡舒立……在看似毫無干係的一群人裡尋到了共通點，他們都想試著以自己的方式逃脫囹圄與掌控，個人主義急速滋長，但卻擺脫不了極權主義緊追而來的壓榨，歐逸文從這些人身上看到了整個社會的蠢蠢欲動與急躁不安，在他平和的敘述下，埋藏著深深的恐懼。

我在他的文字裡看見了溫度，即便他再怎麼想保持客觀，不願讓自己的情緒影響事實的呈現，但他終究在字裡行間洩漏了對中國的情感、在嘗試中立的立場中不小心摻入了些許的成見，人終究不是機器，但那樣帶著人性的筆觸卻更是真實，他目睹了中國新舊世代的激烈碰撞，身在其中的自己也同樣受到強烈的衝擊。

我將《野心時代》闔上，從金色鳥籠掙脫而出的鳥群依然在昂首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