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接大體、防屍毒、隨時待命 送行者甘苦談!

記者陳弋/基隆報導

59年次的朱建樺過去是一名出色的保險業務員,耕耘職場多年倒也小有所成。沒有想到他30歲那年一個轉念,從賣保單變成賣生前契約,轉行殯葬業,當起「與死亡為伍」的送行者。

▲送行者表面光鮮亮麗,實則工作繁重。(示意圖/喪禮告別式攝影師

朱建樺的父親在民國89年往生,那一年他有了機緣接觸殯葬業,遂產生興趣。朱建樺坦言,當年就是一個念頭:想賺錢!因為早期殯葬業作法傳統,沒有系統化、價格尚不透明,「利潤比較好」。投身生命事業後,他從基層做起,效法大企業逐步建立透明化機制,起初也是跌跌撞撞缺乏客源,苦撐10年加上客戶口碑行銷,生意才漸漸開枝散葉、步上正軌。

▲朱建樺因一段機緣,從保險業轉行殯葬業。(圖/朱建樺提供)

朱建樺表示,11年前的電影《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賣座之時,殯葬業成為熱門話題,媒體大量報導少數高薪、光鮮亮麗的案例,引發一票年輕人湧入搶當「送行者」,很多人卻失望以終,因為「薪水只有兩、三萬,又累得跟狗一樣」。殯葬禮儀繁複、眉角多,從頭到尾學會基本功可能要花上兩年,案件一多,工作起來更是沒日沒夜。朱建樺說,做這行生活品質真的會變差,常常電話一來就要出去。有年輕人剛入行,看到墜樓死亡的遺體過度驚嚇,隔天就不幹了。

▲電影《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一度引發社會對殯葬業的熱烈討論。(圖/《送行者:禮儀師的樂章》電影海報)

送行者不是人人能當,除了工作內容繁重,還得面對風險。朱建樺提到,接體(接運往生者遺體)狀況百百種,有些孤老死或輕生的,發現時多半已經流出屍水、長蛆。早期有些喪葬人員缺乏防疫觀念,搬運沒戴手套,接觸到遺體、屍水不幸沾上屍毒。朱建樺說,人如果染到屍毒,發作時皮膚奇癢還會「跑」(移位),難以治癒。即便如此,情況再糟的遺體他們一樣要處理,「只能戴手套趕快弄一弄」。

▲送行者與亡者為伍,很多工作上的禁忌和禮儀須了然於心。(示意圖/喪禮告別式攝影師

屍毒很可怕,屍臭更難忍。朱建樺說,人的屍臭比所有動物的味道還特殊,尤其是不正常死亡腐爛的遺體,異味會「鑽進」鼻腔、卡在裡面好幾天。有時候一天要接上好幾具大體。殯葬人員時常面對往生者,外界覺得他們似乎容易遇上超自然事件,但朱建樺害怕的其實是沾上難纏的屍毒。

▲送往生者一路好走、有尊嚴地離開,就是殯葬工作者的首要任務。(圖/記者陳弋攝)

外表看似爽朗、粗獷的朱建樺也曾經感到恐懼,他回憶第一次接體是一樁車禍意外,事故現場慘不忍睹,死者遭拖板車輾過,拖行十多公尺,整條路一片血肉屍骨。朱建樺當時極度恐懼、手心出汗,一度不敢直視,「但畢竟是工作,還是硬撐下去,做完該做的事,為往生者服務」。從驚懼、不習慣到坦然以對,朱建樺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調適心態。

▲大體狀況百百種,朱建樺坦言「很怕染屍毒」。(圖/翻攝自網路)

朱建樺認為,有些往生者其實很可憐,人生因一場不幸的意外瞬間劃下句點。基隆曾有一名碼頭工人遭貨櫃機具壓死,頭扁了、內臟外溢、胸骨破體而出,已不成人形,朱建樺受託前往接體,面對破碎的屍骸,只得先分類:頭部一袋、四肢一組、內臟放一起,逐一整理等待事後拼湊,再委外修復。

▲過去是帥氣憲兵的朱建樺,如今是禮儀公司的老闆。(圖/朱建樺提供)

殯葬業是一門需要膽大又心細的工作,吃力不討好,同時須承擔各種風險。外界會想問:身為送行者,成就感從何而來?朱建樺說,來自家屬的一聲「謝謝」。殯葬業不是慈善事業,不過當窮苦人家找上門,朱建樺也曾無酬服務,一塊錢都沒收,甚至倒貼當成作公益,「畢竟人生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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