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鄭羽芳/國際中心
2023年1月,來自中國的不明高空氣球經阿拉斯加進入美國,隨後在南卡羅來納州海岸被美國軍方擊落。儘管中國強調氣球僅用於氣象研究,是因為風向意外進入美國領空,但在後續的追蹤調查中,發現事情並不單純。根據美國《新聞周刊》(NewsWeek)週一(2/10)報導,一份中國專利文件以及後續俄亥俄州的國家空天情報中心(NASIC)分析殘骸後的結果發現,這個間諜氣球中搭載了數家美國科技公司的零件與設備,也就是中國利用美國技術來監視美國。

▲2023年2月4日,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Lloyd Austin)發布聲明表示,美國空軍一架F-22戰機成功擊落中國高空間諜氣球。(圖/翻攝自推特@elitedevon)
在2023年6月29日美國國防部記者會上,有記者詢問中國間諜氣球是否有敏感的美國設備、中方如何取得這些設備。但美國官方未詳細透露,並將重點放在中國是否有蒐集到美國情報。當時美國國防部發言人萊德(Patrick Ryder)回應,經評估認為它並「沒有蒐集到」(it did not collect)美國資料,也確信美方的追蹤與防護措施有助於此。
然而,根據《新聞週刊》週一的獨家報導,中國間諜氣球配備至少 5 家美國公司的技術。由俄亥俄州的國家空天情報中心(NASIC)分析的殘骸後,發現內含偵察、拍攝以及其他情報收集設備,甚至還可能搭載了可發射滑翔機,用於執行額外的偵察任務。報導引用航太研究報告指出,中國科學家已研發出可與氣球併用的滑翔機。
兩位了解美國軍方技術分析的人士提到,從氣球中找到的設備包括衛星通訊模組、感測器和其他先進的監視設備,其中一些設備被安置在泡沫冷卻器中。調查人員也發現一項中國專利文件,內容正是中國如何利用美國衛星科技,操控間諜氣球並蒐集敏感資料。
這些被運用在間諜氣球中的設備包含短訊爆發模組(short burst messaging module)「銥星9602」(Iridium 9602)。此專利產品的用途是安全控制與定位回收高空氣球的裝置。銥星9602由總部位於美國維吉尼亞州的全球衛星通訊供應商銥星公司(Iridium)生產,而且非常好取得,可在美國多個在線平台購買,價格不到150美元(約4900元台幣)。
消息來源稱,氣球中零件產地除了來自銥星公司,亦包含4家美國公司包括德州儀器(Texas Instruments)、康乃狄克州的 Omega Engineering、安費諾全感測器公司 (Amphenol All Sensors Corp)和安森美半導體(Onsemi)。此外,該氣球也採用了瑞士意法半導體公司(STMicroelectronics)的技術。

▲中國間諜氣球配備至少5家美國公司的技術。(圖/美聯社/達志影像)
銥星公司通訊執行董事喬丹‧哈西姆(Jordan Hassim)表示,公司不會容忍其無線電設備以不適當的方式被使用。德州儀器和意法半導體公司則稱,他們並不知道自家公司生產的零件在氣球中,但會尊重出口管制規範。其他公司尚未有回應。
美國聯邦調查局(FBI)拒絕對該報導發表評論。中國大使館則重申中方立場,「中國民用無人飛艇誤入美國領空是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意外。這艘用於氣象研究的飛艇是由於西風和自動駕駛能力有限,意外飛入美國領空。」
美國在2018年底通過「出口管制改革法案」(Export Control Reform Act,以下稱「ECRA」),以新增新興技術及新興應用的分類及管制。輸出之物品如屬於「商品管制清單」(Commerce Control List,CCL)上的管制貨品,均應向商務部申請出口許可。除CCL清單外,亦需要確認輸出目的國,判斷是否需要申請出口許可證,亦針對出口對象作不同程度的監管。
然而,這起案件揭露美國在對中國、俄羅斯、伊朗等國的出口管制不足,可開發為軍事用途的技術存在經轉手流向中國的風險;私營公司在銷售具備軍民兩用產品的技術時,能否有效控制最終使用者,也引發外界質疑。
銥星公司稱其最大客戶是美國國防部,該公司向《新聞周刊》表示,它無法知道其最終客戶是誰,且其產品另有轉售市場。喬丹·哈西姆(Jordan Hassim)稱:「對我們來說,它(產品最終用途)可能是一頭佩戴追蹤器的鯨魚,也可能是一位登山者。」
銥星公司在中國有合作夥伴,但以商業競爭為由拒絕透露具體名稱。公司亦澄清自身與中國科學院沒有任何關係,表示除了被禁止出口的用途與對象,「銥星9602」衛星通訊模組無需許可證即可出口到中國。哈西姆表示,如果發現被濫用,它將立即與包括美國政府在內的合作夥伴合作,將其停用。
維吉尼亞州維也納帕米爾顧問公司(Pamir Consulting)首席情報官詹姆斯‧馬爾維農(James Mulvenon)表示,美國的出口管制體係有缺陷,無法有效對付中國。若缺乏理解中國間諜氣情如何取得這項技術﹑美國後續該如何修法防範,美國自身研發的技術將可能轉變為反噬自國安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