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命前線/守「我不想活了」絕望來電 生命線志工背後淚水

記者郭奕均/桃園報導

「我們很常接到一打來就說:『我不想活了,我想要死』的電話,幾乎每天都會接到」,這是生命線志工的日常,他們日夜守候在電話前,面對著隨時可能會逝去的生命,而且這些志工沒有領薪水,都是自願站在這個背負生命重擔的第一線,只為了從鬼門關前把那些想不開的人拉回來。很多人可能沒注意到,在社會上竟然有這樣的一群人,他們不分日夜守候,扭轉多少可能發生的悲劇。

生命線志工(記者郭奕均攝影)

▲生命線志工在值班室接聽電話,掛上電話後還要用電腦紀錄歸檔。(圖/記者郭奕均攝影)

你所不知道的,志工們上場時必做的事

走進生命線辦公室就發現,志工幾乎都是年長者,問了才知道,志工的平均年齡落在55歲到64歲,「可能年輕人比較忙碌吧」,他們穿上紫色背心,進到大約能容納三個人空間的值班室等待電話響起,這些志工們隨時都要面對「絕望來電」,而接起電話後,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反應都可能決定一個生命的去留,「所以假如今天我們自己狀態不太好,例如和家人或另一半大吵一架,那可能就不適合接聽電話了」,把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是志工們上場前最重要的事。

生命線志工(記者郭奕均攝影)

▲一個值班室空間大約能容納三個人,每個時段會有3到4位志工鎮守。(圖/記者郭奕均攝影)

「其實遇到真的很危急的自殺個案並沒有很多,大多數打來都是心情不好,或是一時間想不開」,志工們這時就會努力陪著對方解開心中的結,而且通話過程是全程保密的,唯有一個狀況不在保密範圍裡,「如果來電者當時已經吞了大量安眠藥,或已經站在頂樓…等等,隨時都會危及到生命,這時我們就必須報警了」,遇到危急狀況,志工會按下緊急鈴,其他志工看到緊急鈴亮起,就會有一個人到接電話的志工身旁協助,另一邊還有人幫忙報警。

「我們最忌諱直接給來電者建議,因為我們相信在他徹底絕望之前,肯定什麼辦法都試過了,我們如果貿然給建議,只是加深他的挫折感」,志工們會盡可能提出一些關鍵問題反問來電者,讓來電者能去反思,或是努力做好陪伴者的角色,聽完對方遭遇之後,試著用親切的方式打開對方心房,「我曾經接到一個個案,他打來時就站在懸崖邊,我還聽到風聲很大,我就跟他說:『好冷耶,不然你先回家好嗎』,結果聊了一段時間後我聽到垃圾車的聲音,我就知道他在回家的路上了。」

不是每次都有好結局,「教別人看開,我們更要看開」

「我們都會假設每個打來的人都是有求生意志的,他不是真的想死,不然他不會打這通電話」,只是並不是每一次的協談都是好的結果,曾經有志工接到個案正在燒炭,和他聊了一段時間後,志工勸他先把窗戶打開,他也真的乖乖把窗戶打開,「但我們很擔心他的狀況,因為他還有憂鬱症病史,所以有向上呈報給社工,結果隔天社工完全聯繫不到他,報警之後才發現,原來他後來又開車出去,在車上燒炭死了…。」

「即使我們的訓練告訴我們,出了這個值班室後就要放掉一切,回歸正常生活,但真的還是會難過,我們會想那時候是不是說錯了什麼,還是漏掉了什麼」,志工們背負的壓力是外人難以想像的,「後來我們都得學著告訴自己,我們盡力了,我們盡可能想要救他,但如果真的救不到,他做了他的選擇,我們只能尊重。」

這些志工們長久以來就像別人的垃圾桶,每天都要接收來電者不斷倒入的絕望和怨氣,因此即便擁有再堅強的心,都可能有崩潰的時候。志工回憶曾經發生的案例,當時有一位志工接到一通電話,對方說他正開著巴士,車上載了60幾個人,他準備要去撞台北市政府,不過一旁其他志工幫忙查資料,也認為這故事劇情有些怪怪的,求證後確認打來的人只是在捏造劇情,「但是接電話的志工常認真看待,他認為對方講的都是真的,然後非常緊張害怕,直到掛掉電話後他還是不相信這件事是假的,最後這位志工就不來了」,也有一些志工真的會走不出來,「像是接到自殺個案,志工很努力地陪著對方,即便最後對方得救了,但是志工好累,甚至將近崩潰。」

並不是每一次的通話都能有美好結局,這些志工們製造過多少奇蹟,卻又見證過多少悲劇發生,「我們常常教別人要看開,但我們自己更要看開,學著了解挫折是一定會發生的,不然我們沒有能量繼續坐在那個位子上接聽電話。」

生命線志工(記者郭奕均攝影)

▲志工守著電話,沒有支薪,只盼從鬼門關前搶救更多人命。(圖/記者郭奕均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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