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彩大人物／死不閉嘴！85歲國寶作家黃春明大談男人命根

2019/12/26 21: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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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簡若羽／綜合報導【 12263 17:22 發稿｜ 21:41 更新：新增影音】

「我的文字像一個橋樑，讓讀者讀了、過了這個橋樑，去到我的小說世界那個時代，看到東西，好與壞都由讀者自己去判定。」85歲國寶級作家黃春明，抗癌成功後於今年推出新書《跟著寶貝兒走》，顛覆以往創作風格，大膽挑戰情色題材，書中描述「移鵰接枝」、男人的「命根」等香豔刺激的內容讓讀者們看得臉紅心跳，而他也在《晶彩大人物》節目中，大方與觀眾分享5年來的抗癌與創作心路歷程。

▲85歲國寶級作家黃春明，今年推出新書《跟著寶貝兒走》。（圖／晶彩大人物）

以鄉土作家為人熟知，黃春明過去的選材多以社會關懷精神出發，深入兒童、老人等社會議題，像是《蘋果的滋味》、《莎喲娜啦．再見》以及《兒子的大玩偶》都是他膾炙人口的作品，而這次推出的新書，內容不僅談及兩性關係，還探討現代媒體亂象與網路世界等新世代的元素，對於書寫內容的轉變，他坦然笑說，「時代不一樣了嘛，對不對，我們現在的時代就是這樣！」

2014年罹患淋巴癌，5年中歷經6次化療，雖然身體條件大不如以往，黃春明仍不放棄文字創作，風格甚至比以往辛辣，對此，他打趣說，「我現在也只能動動筆，其他動作比較沒辦法，85歲又化療6次，我現在牙齒都假的，所以我可以說是『無齒之徒』。」儘管外在隨著歲月老去，黃春明對閱讀的熱愛從未改變，他認為閱讀與想像力是創作的基礎，「讀文學、欣賞藝術叫做高級感觀，可豐富精神生活，吃到好吃、難吃屬於低級感觀，就是讓肉體高興而已，高級感觀能讓心靈成長，再加上想像力，才能產生東西。」

▲黃春明2014年罹患淋巴癌，歷經6次化療抗癌成功。（圖／黃春明提供）

如今被封為國寶級文學大師，但其實，黃春明在校時期的表現並不優異，認為教科書過於呆板的他，整天沉浸在小說的世界，讓家人相當頭痛，「在學生時代，家人說（小說）學校又不考，你讀那個幹嘛，年紀大了在寫小說，他說你寫小說就有飯吃嗎？有辦法養活自己嗎？」黃春明透露，長大後開始寫文學季刊，就算當時一毛錢的稿費都沒有，他還是堅持寫到把工作都丟了，「我爸一直說我是瘋子，但這種對藝術方面的執著，就好像你迷上了什麼一樣。」

除了在課業上表現不佳，黃春明也不太遵循學校的規矩，以至於一度被視為叛逆小子，他曾為了追同校女孩，撕掉公告欄上的補考名單而被羅東中學退學，回到頭城老家後，又因跟繼母處不來而離家出走，後來在街上攔了一部運菜貨車，用體力換取搭乘機會，才輾轉去到台北，「那時北宜公路還沒有鋪柏油，也沒有雪隧，車子慢、聲音又大、灰塵也大，我靠著一大早幫他們搬菜才可以搭便車。」

▲黃春明從小就不愛念教科書，只沉迷於小說，讓家人相當頭痛。（圖／黃春明提供）

黃春明說，他的創作靈感都是來自於生活體驗，後來，他在台北找到一份電器行的工作，也將那段期間的所見所聞化作文字，「這一帶都是妓女戶，就是全台灣最大的『波刀綠』，以前妓女戶每間大概一坪，約榻榻米的寬，就用甘蔗板隔出五個床，房子又低、空氣又悶、天氣又熱，所以電風扇一直轉，（電器行）太太就告訴先生說，你就帶這個新來的去修理電風扇，所以我才能夠寫出《看海的日子》。」

提到過去的叛逆事蹟，黃春明說，離家出走只是一開始，當年血氣方剛的他，還曾經從台北、台南一路打到屏東，「每一個學校都跟小說一樣，裡頭一定有角頭，有次對方就走過來嗆聲說，你台北掛的齁，子彈打到這裡來也冷了，我說不然要怎麼樣、來打架，那個時候打架不會是拿刀，都是肉搏，他們五個人叫我挑一個，我們就一比一單挑三分鐘，打完了也就散了。」

▼▲年少輕狂的他曾離家出走，隻身到台北打拚。（圖／黃春明提供）

儘管青少年時期，翹家、與同學鬥毆樣樣來，黃春明卻強調，他的年少輕狂和大家認定的造反有著極大不同，「以前有一個廣告（台詞說），『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那種不叫叛逆，簡直是造反啊！」黃春明說，他所認定文藝青年的叛逆是要有自己的判斷和主張，並且勇於表達，「人家說這樣，但有時候自己直覺不是這樣，那你就要再思考，甚至發出聲音讓對方知道我們不能接受。」

正因為擁有豐富的生活體驗，黃春明對生命的刻劃才會如此多元又栩栩如生，他曾多次強調，生活即是小說，也在許多演講中主張生活教育的重要，更在一次母校頒發榮譽博士給他時，為學生提筆寫下兩句話，「生活教育的教室有多大？天與地！」儘管在人生後半段面臨癌症的威脅，黃春明仍以海倫凱勒傳記裡的一段話自我勉勵，「我一直哭一直哭，哭我沒有鞋子穿，直到我遇見一個人，他竟然連腳也沒有…」黃春明說，這樣一個殘缺的人尚能感到知足，能跑能跳的他，當然得打起精神面對未來的日子。

▲黃春明經常以海倫凱勒的故事激勵自己。（圖／晶彩大人物）

「病中作樂、死不閉嘴」是黃春明化療期間的寫照，而他在抗癌成功後，也寫下一段老人與時間的對話，「這個老年人走很遠很遠的路，走到累了，他就坐下來問時間『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活』，時間告訴他，『還有多少時間不是問題，問題是你再下去要做什麼』，所以我們還可以樂觀」，黃春明說，雖然不知道還剩多少日子，但他會繼續坦然面對生命，直到列車走到終站，「什麼時候不知道，當列車來了，（有人說）來來來你們這批上車，我就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