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疫情延長年假　上海人期盼的新春仍有懸念

為了防控武漢肺炎疫情，上海採取一連串防疫措施。車水馬龍的景象不再，東方明珠猶如半個空城，上海人說這像是被迫延長的年假。在疫情仍未緩解下，新春能否到來仍有懸念。

▲武漢肺炎疫情衝擊　上海百貨人煙稀少受武漢肺炎疫情影響，中國大陸民眾多不敢在公共場所逗留。圖為4日上海一家百貨公司內部空蕩蕩的模樣。（圖／中央社）

「是外地回來的吧？去過武漢沒有？」

看見拖著行李的中央社記者，社區警衛從崗哨裡衝出來大喊。緊接著，一名穿著印有「志願者」背心的年輕人走過來幫記者量額溫，同時遞上一張「健康狀況信息登記表」說：「必須如實填寫啊。」

記者從背包裡翻出台胞證和機票，填上證件號碼和航班號。入夜的上海有些寒冷，年輕人不好意思的說，「抱歉啊，今天鎮裡的書記還特別跑來，要求必須正確落實」。

從機場過來，一路上經過許多社區的外牆，都拉上了「來滬回滬人員請主動登記」的布條。為了防控武漢肺炎疫情，上海官方要求從外地回來的民眾，必須向居委會通報自己的健康狀況，從出發地點、航班編號，到工作單位、公司地址，各種資訊鉅細靡遺。

走進電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襲來，旁邊的簽到本顯示，電梯一個小時必須消毒一次。牆上還掛著一包衛生紙，寫著「按電梯按鍵專用紙」，提醒民眾不要順手牽羊。

防疫措施從空中就開始了。到上海的飛機上，所有的乘客和空服員一律戴上口罩，無一例外，空服員的雙手也套上塑膠手套。為了防疫，航空公司取消飛機餐服務，取而代之的是一人一塊包裝好的三明治，和一瓶農夫山泉的礦泉水。

下飛機後，一群身著隔離衣、頭戴口罩眼罩的防疫人員，一一核對乘客手上的防疫表格，測量體溫，一切無誤後，才能通過海關。

上海的夜色依舊繁華，車水馬龍的景象卻不再。馬路上只有稀落的車輛，多數的店家仍在歇業。市區一條百公尺的街上，本該林立各種菜色的餐廳，現在卻不到4成有營業。有些餐廳玻璃上貼著年假啟示，上面的復工日期還停留在2月1日。

和許多省市一樣，為了防止疫情擴散，上海宣布除防疫和民生物資產業外，所有企業不得早於2月9日開工。春節前，人們沒想到這場疫情會持續這麼長時間。

記者走進街角一間沒歇業的雜貨店採購，一群身穿黑大衣的人走了進來，領頭的中年女子說：「老闆，你們這有防護措施嗎？」

老闆可能以為她來買口罩，頭也不抬地說：「沒啦，都賣光了。」

「我是問你，店內有沒有做好防護措施？」女子疑惑地說。

老闆似乎驚覺了什麼，趕緊站起來伸手指著記者說：「有的有的，你沒看他們都戴口罩了嗎？」

看著店內唯一的顧客，女子說：「生意不好就先別開了，回家休息吧。」

結帳時老闆說，這陣子領導天天來，就是希望他們也先別開店。

疫情蔓延的日子裡，馬路是屬於外賣小哥的，從美團外賣到盒馬鮮生，外賣小哥擔負著餵飽上海人的責任。

不過，他們接觸的人多，被視為高風險族群，不能再宅配到府，一碗碗餐點要寄放在社區的保安亭。接單時間從早到晚，他們往往聚集在一間營業到深夜的蘭州拉麵館，好好吃上一餐。

走進一間大型百貨，各式精品店已經開張，但每個樓層的顧客都不超過個位數。個頭嬌小的汪阿姨正推著大型拖把，她是這裡的清潔工，每天工作10小時，為了春節的加倍工資，今年選擇不回河南老家過年。

汪阿姨說，最近顧客的人數少多了，以前她總要小心翼翼地推著拖把，就怕掃到客人的鞋。她也提到，這陣子口罩很難買，公司發給他們外科口罩，要求一片要用上一週。

上海從2月起實施口罩的登記預購制度，民眾得先向居委會登記領取購買券，才能在指定的藥局購買口罩，一戶最多5片，口罩荒得到一定程度紓解。不過藥局外，依舊貼著「酒精類無貨」的告示，防疫物資仍然緊張。

相對而言，民生物資就顯得充裕。生鮮超市裡，架上的水果和葉菜類仍貨量充足，就是魚類肉類往往上架不久就被採購一空。超市店員小張說，相較往年，這陣子的菜價並沒有上漲太多。

談起最近上海的光景，小張說，和以往過年期間很像：外地人返鄉，空了大半個城。要說有什麼不同，就是口罩變成大家的標準配備，稍有咳嗽就會引來旁人側目。這陣子的上海，就像是被迫延長了年假，只不過，這個年實在久了點。

隨著開工日逐漸逼近，漫長的年假即將結束，但每天新增的確診病例，依舊居高不下。上海人能否迎來春天，恢復正常生活，恐怕還存在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