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消失的國界
東協裡頭，泰國、印尼和馬來西亞分屬全球前三大天然橡膠生產國，不過東協還有個急起直追的新橡膠王國，那就是寮國。只不過寮國因為工業基礎落後，只能單純的大面積種植，橡膠產業鏈後端的製造區塊並沒有留在寮國帶來當地就業機會。大部分的橡膠林都集中在寮國北部，幕後的橡膠園老闆都是中國人，因為中國崛起後橡膠需求大增，寮國割膠後再北送中國，成為寮國橡膠近十年來不變的模式。只不過因為太多中國人湧進種植橡膠，結果造成供過於求，橡膠價格大跌，不少中國商人「棄地」斷頭。
寮國滿佈森林，被稱做「中南半島屋脊」，從飛機上空拍卻驚見一處處坑坑疤疤。實際深入寮北南塔省，滿山遍野都從原始森林變成橡膠林，幾塊用中文寫著「罌粟替代種植」 ，橡膠公司看板吸引我們走進這間橡膠加工廠。橡膠廠管理人帶我們走一趟，他的車牌號碼標示著中國雲南，身分一目了然。來自雲南的艾惜，在老家就做橡膠生意，三年前來寮國幫中國老闆管理2萬畝橡膠林。
▲占地2萬多畝的橡膠林。
▲膠汁凝聚成膠餅。
艾惜說中國橡膠汁液，品質價格都比不上不施肥的寮國野生橡膠，不只品質好，重要的是價格最低，在中國進行橡膠收購有最低價格保障農戶，寮國沒有法令保護，吸引大批中國橡膠商湧進這塊原始大地。當地農民提供土地，中方給免費幼苗跟技術指導，割膠取汁後凝成塊狀的「膠餅」，依當天膠價三七分帳，寮國膠工：「我們也是每個月採了膠就交給工廠，工廠就依照每個月膠價，現在大約是1公斤45塊人民幣左右。」
▲寮國下令禁種罌粟中國，以替代種植為名讓農民種植橡膠。
中國橡膠商艾惜：「百分之七十他們的，百分之三十我們的，都是給人民幣的。」腳踩寮國土地付的卻是人民幣，可見中國在這裡的強勢，十年前寮國下令禁種罌粟中國以「替代種植」為名和地方政府合作，鼓吹農民捨毒花罌粟改種橡膠，但剷除毒根卻招來生態浩劫。
因為橡膠樹被稱為植物界「抽水機」，吸水性特別強，大面積種植易造成水源枯竭，前幾年雲南旱災就被直指是橡膠釀「人禍」。
中經院李淳：「就是垃圾倒別人家啦，其實中國一開始講的很明白，他要透過一帶一路，讓中國想要淘汰的中低階產業找到新發展的地方。寮國我們可以看出來應該也是這樣的思維之下，去引導中國目前所謂「騰籠換鳥」，騰出來所謂這些高耗能、低技術的產業。
但對土地種惡根，寮國政府真沒警覺嗎？橡膠台商林宜鋒：「中國人跟村裡面的管理去疏通，那可能是由官員去講，講一些巧目，然後騙他地皮出來，如果地主說不要，那中國人就去找官員，可能是跟省長說我讓你入股，你幫解決這些事情。」寮國政府官員暗中分食利益，毫無節制讓中國企業焚林種膠，寮北多元的生態圈只剩「橡膠樹」一種植物，不只對環境衝擊，還造成市場供過於求，膠價從每噸4500美金跌到1800美金，眼看無利可圖，一些中國膠商乾脆落跑，像這間在寮國承租大片土地的大型橡膠公司，就直接在網頁上張貼轉租廣告，準備「棄地」。
台商會薛會長：「中國人都是亂搞啊，他們跟寮國政府拿項目，拿了都不做，把項目轉手再賣，賣那個權利。」橡膠台商林宜鋒：「有聽聞說有些人就是用這樣子，租了全部種植之後，可能就是避不見面，沒有付錢給農民。」
另一把翻轉命運的賭注也充滿爭議，那就是寮國豐沛的水資源。湄公河大江大水萬馬奔騰，是中南半島的母親河，寮國官方計畫攔住湄公河水，讓水位抬升30公尺，利用水位落差帶動渦輪機發電，1285百萬瓦中型發電廠，每年有7.4億度電，每一度電1.8元新台幣賣給泰國。
正在興建中的扎雅武里水壩，重機具不斷向山壁剖肚，寮國想成為大湄公河經濟圈的發電機，但代價就像人類血管阻塞、湄公河循環被破壞，下游地區更可能增加洪患。
能源部副部長Viraphonh：「湄公河是一條很長的河，不管有多少的水進來它會從渦輪通過，水不會被儲存下來，水量依舊一樣。」 寮國能源部副部長親自滅火，指著水壩藍圖說環評從泰國又換日本，壩體設計找經驗豐富的瑞士、法國，水壩完工後運轉前五年百姓收入預計增加五成，很快寮國就能靠賣電脫離低度開發國家行列，寮國官方為了替水壩開路，一個個村落強迫遷移。寮國農戶也說可能要改養吳郭魚，但也有寮國民眾表示：「我們沒殺人放火，是有經過環評的。」
村民擔心未來能不能捕魚養魚，但隨著扎雅武里水壩今年底完工，還有九座水壩在密集興建，東協最弱國要急起直追，向大自然取用已經勢不可逆。
《消失的國界》節目播出時間
首播：三立新聞台（六）23：00
重播：三立新聞台（日）10：00、（隔週日）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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