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鏡週刊
▲20％的對等關稅，對台灣工具機產業相當不利。
台灣談判代表團把對等關稅和半導體232調查綁在一起談，希望爭取更低的對等關稅，這可能付出昂貴的代價，例如答應川普要求的台積電入股投資英特爾49％，或是把更多的先進製程半導體工廠搬到美國去，但是，如果堅持維持台積電的優勢，繼續把護國神山留在台灣，代價恐怕是就業人口多達300萬的傳統製造產業未來的日子會更辛苦，兩害相權要如何取其輕，將是賴政府非常困難的抉擇。
再過一到二個禮拜，美國就要宣布對半導體以及相關產品課徵關稅的232條款調查結果。「半導體輸美占總出口比例僅5％，但顯示卡和伺服器不只是我國資通訊出口大宗，輸美占比又高達6、7成，萬一課稅，對台灣出口打擊會很大。」國泰世華首席經濟學家林啟超提醒。
▲外傳美方要求台積電還要赴美投資更多先進製程產能。圖為台積電美國亞利桑那州廠。（中央社）
對於232條款，業者們個個戰戰兢兢，因為「重點還不是稅率多少，而是台灣究竟要讓利讓到什麼程度，美國才會滿意？」不願具名的半導體業主管憂心說，「半導體關稅台商大部分可以轉嫁，川普最想要的是台積電把先進製程的技術全交出來，或要台積電挽救英特爾；第二，則是要台積電加碼投資4千億美元，如果答應，等於全部核心都送美國。」
▲美國針對半導體課稅的二三二調查將於近日結束，半導體台廠屏息以待。（台積電提供）
對此，資深半導體分析師、香港聚芯資本管理合夥人陳慧明直言：「當然不可以接受。第一，歐盟也不過投資美國6千億美元，為何一家民營公司的前途要被政治搓掉？台積電是護國神山，要盡可能維持它的競爭力，是台灣安全的保障，想得長遠一點，川普的任期或許也不過就3年。」
▲台美貿易順差金額遠超日韓，關鍵在AI伺服器出貨量大幅成長。
問題是，台灣可單靠台積電就養活2千3百萬人嗎？「從國家的角度來看，就不一定這樣。」一家大型上市集團財務長說，「台積電員工約六萬人，整個半導體業員工才32萬人，與台灣製造業3百萬人相比，讓出些台積電或半導體業的利益，可挽救3百萬員工，換成是你，會怎麼決定？憑什麼台積電和半導體業賺美國那麼多的錢，高關稅苦果卻要其他人承擔？」
以目前的談判結果來看，台新新光金控首席經濟學家李鎮宇認為，「此次談判初步成功，大方向先談出來，然後跟後續半導體232條款包在一起談，不能一次把牌打光。」李鎮宇建議，「談判可以跑第一個，但重點是好好談，從專業上考量，談出好的deal，半導體關稅相對重要。現在第一階段對等關稅談判留有籌碼，接著和半導體一起談，談出『最惠國待遇』。」
▲林啟超認為目前台美20％的對等關稅是聚焦在傳統產業，包含鋼鋁和汽車零組件等影響最大。
雖然台積電是接下來與美關稅談判的重中之重，但對於其他產業來說，馬上就要面臨苦日子了。尤其是毛利率低於20％，又無法轉嫁關稅的傳統產業。「台灣很多傳統產業的毛利率不到20％，未來是要怎麼生存下去？」資深傳產業老闆搖著頭說，「中國有龐大的內需市場可以支撐，台灣是完全要靠外銷，現在最大的外銷市場要對我們課徵比貿易競爭對手國更高的關稅，台灣的企業要怎麼因應？」
據林啓超觀察，目前公布20％對等關稅，並非針對全產業，而是聚焦於非電子產品的傳統產業，包含鋼鋁、水五金、汽車零組件等。以2025年出口美國總值預估1千5百億美元計算，傳產占比約30％，相當於4百億至5百億美元。課徵20％關稅後，年衝擊金額可能高達70億至80億美元。「傳產業者還要面對中國供給過剩與價格壓力，以及近期匯率波動所帶來的匯兌風險。」他提醒。
在半導體關稅出爐以前，政府仍須整合各界的意見，畢竟，究竟要犧牲一點台積電的利益照顧傳統產業龐大就業人口，還是要全力保護台積電，抵抗川普要求扶植競爭對手英特爾，並且擴大在美國投資半導體先進製程和供應鏈，都是非常困難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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