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精神　只是精神

文／JohnChen

最近在網路上出現一個新的名詞，叫做時代精神。裡面的主張，根據維基百科的記載，這個運動的主張是要廢除貨幣、私有財產制，自然資源全數歸為公有，並利用先進科技取代人力，使我們不再需要勞動。而時代精神相信，資源的分配可以用科學的方法達成。

這個制度，其實在過去的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相當類似的版本，稱為無政府共產主義。是的，對於時代精神抱著期望的人如果看到這裡，不知道是否會感到失望，原來這個制度並不是什麼新東西？

對於時代精神種種主張，我認為雖然看似理想，實際上卻窒礙難行。首先，我想先說明，我所支持的立場是自由市場資本主義，雖然我同樣是反對現行的政府管制，但是我並不認同除去政府管制之後，應該要採行共產主義。

共產主義與資本主義的主張，最根本的不同點在於「資訊成本」，共產主義認為資訊成本不存在或者幾乎可以忽視，而資本主義則非常認真看待資訊成本這回事。以下的辯證主要就是在討論，「資訊成本」將會如何使時代精神運動無法被實踐。

首先，針對資源分配的部分而言，時代精神主張可以用科學的方式分配資源，並且可以達到最合理的分配。這裡牽涉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怎樣才叫合理？所謂的合理是由制定分配規則的人所決定的，基本上是減少所有人的不滿意程度，因此可以假設所有人都能得到溫飽。當所有人都能得到溫飽，那麼人們將缺乏誘因來進行無法由機器自動完成的工作：有的人不用工作，有的人必須工作，卻同樣都能得到溫飽，當然是不要工作比較好了。那麼，發生糾紛時，誰來裁決？發生戰爭時，誰來操縱機器打仗？機器失靈時，誰來修復呢？如果沒有人工作，這個社會是無法運轉的。

「所以說，對於這些犧牲時間心力工作的人，給予較多的資源，以免這些人便有可能寧願選擇過其他人的溫飽生活，就樣就能解決問題了嗎？」如此一來，貧富差距便出現了，在某些人看來，這又是另一種資源的分配不均，以及特權了。為了分配到較多的資源，於是又形成了競爭的市場了，所謂取消私有財產制的希望就此破滅，這是與時代精神原本初衷相矛盾的。

「好吧，那如果用科學方法計算出，無論如何都不會引起貪婪或忌妒的科學分配方式，這樣不就得了嗎？」事實上，所謂的合理分配其實很主觀，根本無法用科學方法測量。人的貪婪與忌妒，完全存乎於一心，今天想對這份酬勞不產生貪念，明天搞不好就想貪了；對某人不具吸引力的報酬，在另一人眼中卻未必這麼看待；這些判定的標準是存在於人的心中，是無法被客觀計算出來的。

「那麼，假設真有科學辦法使所有人都不用工作，分配資源的問題不就能解決了嗎？」在這樣的情況下，人們將更樂於浪費：反正資源一定有辦法分配好，於是人們更樂於生兒育女、更樂於開車代步、自來水忘記關也不擔心…如此一來，資源的消耗量增加了，那麼生產力是否也隨之增加呢？很抱歉，不會增加的。要增加生產力，就得要勞動以及從事創新研發，然而在不追求利潤的社會中，這兩種行為只是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資源的消耗量增加時，生產力卻無法相對應增加，每個人能分配的資源只會越來越少，這樣的社會遲早會無法運作。

「真麻煩，要不然乾脆設計一套科學方法來控制所有人的行為，這樣資源就不會被浪費了吧！」這可是違背人類自由意志的行為啊！這就邁向奴役之路啊！這就是為什麼史達林、毛澤東、希特勒這麼欠扁的原因啊！你這麼喜歡被奴役自己去接受奴役就行，用不著四處招募熱血青年一起加入吧！失去人身自由，人活著豈不失去意義呢？

「哇啊啊啊！我的意思是說，在不妨礙人身自由的情況下，用一種科學的方式教育人們不要浪費資源，如果考慮到浪費資源的後果，大家應該也會接受吧？」那這樣一來，在這樣的言論自由環境下，因為要應對各種人的不同想法，勢必要由人類而非機器來負責教育的工作，於是有人要工作了，而且勢必要產生類似政府的機構來統籌規劃這一類的洗腦教育工作，這又回到前面提的部分，工作者的資源分配無法面面俱到，而且在允許言論自由的情況下，社會是被允許可以出現反對這套洗腦教育的社會潮流，因為禁止這種言論會與時代精神原本的初衷相矛盾，乃至於最終仍走向了時代精神所極力避免的權力統治情形。

「可是我…總覺得好像還是哪裡怪怪的…」時代精神運動本質上就是沒有把「資訊成本」納入考慮，所以不管這話題怎麼繞，其實我都只是在講同一句話，那就是「資訊成本使資源無法有效透過計劃經濟來分配」。確實有經濟學家真的就只用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就把整個計劃經濟給打死。但是構思時代精神運動，以及支持時代精神運動的人，可能無法理解這短短的一句話所代表的意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