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不三不四的孩子,在猶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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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陶本和
 
跟剛畢業不久的朋友聊天,他學商,未來計畫往商銀業發展,因為我對這塊領域並不了解,只能問些粗淺的問題,我問他比較嚮往哪一間公司?像大學志願那樣排下來,你的第一志願是哪一間?他回我,「外商公司為主。」我問,「不支持本土企業?外商公司比要好嗎?」他說,「福利好,也感覺比較自由多變,會想要我們的創意。」
 
「那有遇到什麼困難嗎?」我又問,他回,「有啊,最大困難的大概就是我爸了,他比較希望我考公職,給國家養就好。」「那你自己怎麼想?」我追問,「當然好啊,每月薪水按時入帳,年終少不了,但也因為這樣讓我猶豫不決,想自己闖闖,想去挑戰看看,但又怕收入不穩定。」
 
我開玩笑地罵他,「你這不三不四的傢伙。」
 
dreamer,遙望(flickr-Ken Bosma)
(圖/翻攝自Flickr
 
選擇變多了,卻不敢做選擇
 
台灣是個文化大熔爐,走上街路上美食玲瑯滿目,各種特色美食應有盡有,台北街頭上也充斥著不同膚色和語言,崇洋媚外的人層出不窮,甚至出現諷刺意味濃厚的名詞──「西餐妹」。我有個學設計的朋友,他是同性戀,特別喜歡西方人,非常排斥台灣文化,看電視只看國外節目、看書看原文、生活用品不用MIT,或許你會批評他不愛國,但每個人投其所好,並沒有什麼不對或不好,畢竟這些不過是表面上的東西罷了。
 
我要說的是內心和價值觀,台灣很多人崇尚外國,甚至老一輩的人會有一種喝過洋墨水的高人一等的觀念,不只是老一輩,我們自己也是,出外遊學回來,總認為自己看得多、體會得多,講起英文硬要撇英國腔,搞得好像置身在霍格華茲,開始有崇尚自由的觀念,潛移默化中影響我們這些沒有喝過洋墨水的土包子。 
 
開始有多種聲音出來,要求自由、要求福利,我們忍耐的美德在轉變,變成去爭取,或許是因為歷史教訓的緣故,中國人在世界上一路被打壓,而我們一味的容忍、退讓,但現在這種改變卻也發展出負面的部份,開始把很多違背傳統價值觀的行為合理化,開始勇於表達自己的聲音,這些並沒有不好,反而促使台灣更走向國際,或是說走向我們口中的自由,只是太貪心了,既想追求美國的自由,又割捨不掉華人習慣的被寵愛,導致我們既沒有外國人的主動,又被冠上對長輩無理、頂撞、倫理淪喪的罪名。
 
回歸前述學商的朋友,他想要美國式的福利和自由,擁有無限的揮灑空間,但窮怕了的華人又想保住鐵飯碗,我們變質了,變得不三不四,沒有外國人的自律,卻又因為不斷追求心目中的桃花源而失去忠誠,工作沒長時間便想遠走高飛,另尋賞識自己的伯樂,然後在這個漩渦裡無限輪迴。
 
是夢想,還是鐵飯碗?是真的猶豫?還是怕失敗?
 
美國知名暢銷作家蓋爾‧布蘭克(Gail Blanke)也在她的作品《放手》裡就是談論享受墜落和失敗,享受找不到歸宿的過渡期。布蘭克描述,馬戲團高空盪鞦韆的表演者,站在平台上雙手緊握橫槓,準備就緒離開平台,在空中擺盪個兩、三次後放手,整個人騰空在空中翱翔,此時觀眾屏息以待,等待他是墜落,還是抓住下一個擺盪過來的橫槓,短短三秒鐘的時間,表演者在空中暫停的時間,令人感到既興奮又刺激。
 
古羅馬人喜歡競技場上的血腥殺戮,而多數人卻又不敢親身下去嘗試,後來馬戲團興起,觀眾喜歡看表演者「玩命」,挑起觀眾激昂情緒的不會是表演者離開跳台的瞬間,也不是表演者完美落地時鬆了口氣,而是他在空中手中無物翱翔的時候,那短短三秒的窒息,反而將觀眾情緒逼迫到頂點,把話說回來,多數人仍不敢去嘗試,因為我們都害怕同一件事,掉下去。
falling,墜落(flickr-SuperFantastic)
(圖/翻攝自Flickr
 
享受墜落 
 
我們常常擔心找工作的低潮期、感情的空窗期,或是面臨生活型態巨大改變,因為當下多少會感到自慚形穢,是個丟臉痛苦的事,但套句陳腔濫調,危機便是轉機,但若是換個動詞,換成「享受」,那便是去享受墜落的快感,去享受失敗,去享受跌落的痛。
 
達爾文的適者生存論述,他說,「能夠存活下來的並非最強大的物種,也不是最聰明的,而是對『改變』最有反應的物種。」能夠掌握未來,或許能安定人心,擁有完善的計畫也或許是必要,但有時候未知的冒險和改變,反而能激發出意外的收穫。
 
在上一代的思維裡,嫁給醫生,娶個老師,在國家鐵飯碗庇護下,衣食無缺簡單快活、無憂無慮,我們追求的不是成功,而是求平穩著陸就好。如今年輕人慾望沒有變大,而是開始追求自由,選擇自己所愛,愛自己所選,當然其中勢必天馬行空,老一輩的站在憂心的一邊常說,「面對現實吧!」,但我們總是站在楚河漢界的這一邊,搞得家庭革命關係失和。
 
是啊,「面對現實吧!」越是長大,夢想卻越小,甚至屈服於現實,這幾個字粉碎了多少計畫和成就,否定了多少人生,我們太常去接受別人的現實,而放棄創造屬於自己的現實。
 
放下現在所擁有,才能抓住不一樣的未來,依布蘭克的論述,當你離開平台,得先放掉手中的橫槓,在空中翱翔一陣子,在墜落的兩、三秒間,你才會看到另一個擺盪過來的橫槓。
 
台灣知名相聲劇團《相聲瓦舍》有名的段子「丟光」,談論表演,馮翊綱和宋少卿用開車做為比喻,沒有多餘的顧慮,沒有多餘的思考,安全抵達目的地,是駕駛唯一要達成的目標,一切無關於此目標的行為和裝飾,應該通通拋卻。 表演無所謂資深或資淺,無所謂姓氏、學歷、經歷、頭銜、思考、懷疑、尊嚴等,即是把障礙丟光,回歸原始回到根本,再透過重新的裝填,得到全新的自我。
 
當我們在失去、失敗或是墜落的時候,則是距離原始最近的時候,可以無所顧忌地放下身上乘載已久的累贅,依照精神分析學家佛洛伊德的結構理論所提出的本我、自我和超我,正是回到本我,只有人類的基本需求。
 
在遊樂園裡玩雲霄飛車,最讓人興奮的不是往上爬升的時候,而是在頂點往下衝的瞬間,如果因為害怕,或是為了面子,忍住壓抑自己不大叫出來,反而會讓人有點難受,呼吸不太過來,但當你選擇放下顏面和恐懼,無所顧忌的大叫出來,開心的享受墜落的快感,絕對會愛上雲霄飛車,人生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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