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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病手足的愛與礙/我就只剩下他了…姊獨自照顧罕病弟「回報媽媽的愛」

記者郭奕均/綜合報導

弟弟冠合罹患罕病「威廉斯氏症」,現在由姊姊林芷均獨自照顧。(圖/記者戴華辰攝影)

▲弟弟冠合罹患罕病「威廉斯氏症」,現在由姊姊林芷均獨自照顧。(圖/記者戴華辰攝影)

「照顧者本身的壓力是非常大的,甚至心理上可能都有一些問題,如果本身已經有經濟壓力,又有家庭要照顧,這樣對罕病的手足還會有愛嗎…?」聊到罕病患者的照顧議題,這是身為手足最感同身受的困境。31歲的林芷均還很年輕,就已經扛起照顧罕病弟弟的責任,因為姊弟倆出身單親家庭,母親在2019年因為乳癌離世,儘管噩耗來得很突然,但芷均很堅定,「我從沒有想過把弟弟送去機構,因為我就剩下他了,我沒有覺得被耽誤,我反而覺得我在守護一個我覺得很重要的東西…。」

弟弟冠合27歲,罹患罕病「威廉斯氏症」,從他外表的泡泡眼和厚唇,就能看出他的不一樣,雖然外型是大男孩,心智卻只有小學生的程度,還有心血管和腸道等多重疾病,生活都需要有人特別照顧。

姊弟兩出身單親家庭,母親乳癌驟逝後,姊姊一肩扛起沉重的照顧責任。(圖/記者戴華辰攝影)

▲姊弟兩出身單親家庭,母親乳癌驟逝後,姊姊一肩扛起沉重的照顧責任。(圖/記者戴華辰攝影)

從小姊弟倆是母親辛苦帶大的,母親一個人要兼4.5差,獨自養活兩個孩子和年邁的母親,後來診斷出罹患乳癌,但病情一度有好轉,「媽媽2019年那次去醫院,只是要去做化療而已,她還跟我說不用帶太多東西,我們很快就回家了,誰也沒想到病情惡化這麼突然,那次她就再也沒有回家…。」

母親走後,照顧罕病弟弟和高齡90多歲外婆的重任,就扛在芷均的身上,她也選擇能在家接案的平面設計工作好照顧家人。問她才31歲的青春年華,就扛這麼沉重的責任會不會很辛苦?她的眼淚只留給最思念的母親。

「最大的衝擊,就是我才發現媽媽真的很保護我,她也很愛我,所以她從來沒有讓我擔心過弟弟的事,關於弟弟的照顧問題,她從來沒跟我講過半個字,因為她不想讓我有壓力啊!或許她覺得,一個孩子已經生病了,她不希望影響到另一個正常的小孩的人生」,因此母親離開後,芷均只能照著母親留下的遺物,慢慢摸索整理,並加入罕病相關群組,希望能更了解弟弟,「我現在就是在走她以前走過的路…,我看著弟弟,就像媽媽在看著他,我的眼睛、跟我所做的事情就是像我借給媽媽一樣,所以她很放心…。」

「我看著弟弟,就像媽媽在看著他」,姊姊不曾想過把冠合送機構,只想好好守護家人。(圖/受訪者提供、記者戴華辰攝影)

▼▲「我看著弟弟,就像媽媽在看著他」,姊姊不曾想過把冠合送機構,只想好好守護家人。(圖/受訪者提供、記者戴華辰攝影)

「我看著弟弟,就像媽媽在看著他」,姊姊不曾想過把冠合送機構,只想好好守護家人。(圖/受訪者提供、記者戴華辰攝影)

這是為了回報母親的愛,選擇扛下重擔的故事。但若是家庭關係疏離,或是本身經濟條件不好的話,可能又是另一個故事。而我們常在講的「照顧者」,社會幾乎聚焦在父母身上,但父母總有一天會老,也可能比子女先離開,這下罕病患者的手足該如何是好呢?究竟相關單位有沒有針對罕病患者的手足,給予相關協助?而這些手足的需要和困境,有沒有被看見?我們走訪政府和民間單位找答案。

主管機關─國健署

對於罕病患者的照顧議題,政府主管機關是衛福部國健署,國健署從106年12月開始啟動「罕病照護服務計畫」,婦幼健康組簡任技正陳麗娟表示,這項服務提供的是患者本身以及家庭的全面照護,到目前為止,全台北中南東共有13個罕病照護的團隊,都是由醫療機構協助配合。而在經過罕病個案和家庭同意後,照護團隊就會做需求評估和訪談,來評估這個家庭需要的是什麼,並針對不同個案來做個別化的照顧計畫。陳麗娟也透露,「雖然團隊不一定能夠全部解決這些家庭的問題,但也可以做一些相關資源的連結。」

國健署的「罕病照護服務計畫」,提供患者本身及其家庭全面性的照護。(圖/記者戴華辰攝影)

▲國健署的「罕病照護服務計畫」,提供患者本身及其家庭全面性的照護。(圖/記者戴華辰攝影)

民間單位─罕病基金會

罕病基金會算是民間最完整、也接觸過最多罕病患者的機構。其實政府光是對「罕病」的定義就相當嚴格,總共也僅公告241種罕病,但真實需要幫助的疾病恐遠不只如此,因此罕病基金會服務的對象,早已超過政府公告的241種。

罕病基金會執行長陳冠如已經服務20多年了,看過太多故事和例子,對她來說,罕病患者的手足,真的是最常被忽略,卻也是責任重大、需要被照顧的族群,「我們會發現罕病患者的手足都會特別獨立、自主,因為可能父母得花很多時間照顧生病的孩子,所以生活中很多時候,這些手足得靠自己,但特別他們又常常被賦予責任,就是你要快快長大、你以後要幫忙照顧你的手足」,陳冠如透露,這樣的孩子可能小時候會感到資源被剝奪,並覺得「為什麼是我?為什麼爸爸媽媽都不理我、不看我」,所以一方面他們很獨立成熟,一方面心理的脆弱,其實也很需要被照顧到。

罕病基金會服務更多個案,除了金錢的援助,也舉辦多種活動讓病友和手足一起參與。(圖/記者戴華辰攝影)

▲罕病基金會服務更多個案,除了金錢的援助,也舉辦多種活動讓病友和手足一起參與。(圖/記者戴華辰攝影)

另外很現實的問題是,這些手足以後也會面對交往、成家,對方甚至對方家庭能不能接受這位罕病的手足?屆時要花多少時間和心力照顧?這些可能都會是造成衝突與不諒解的引線,「大部分的家庭經過說明後,都可以了解、體諒,但當然我們也有聽過少數的案例,是最後就無法走到一起的,這就令人很遺憾。」

而在金錢援助方面,在父母一離開時,基金會就有針對手足提供經濟上的援助,另外還有一個「罕病手足獎學金」,陳冠儒表示:「我們希望罕病手足在照顧他們生病的兄弟姊妹時,他們自己也能被看到,也讓他們知道,你真的很努力,我們大家都明白,我們給你一個小小的鼓勵!」

除了金錢之外,對很多照顧者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喘息空間」,很多時候,他們需要暫時抽離照顧者的角色,才能好好照顧自己。因此基金會也辦了不少活動,都是鼓勵手足一起參與,「透過活動,可以幫助手足互相協助、更了解彼此,我們也有辦過青少年的成長營,但是活動到一個階段,我們就會把手足分開,因為手足他有自己的議題要處理,讓同樣都是手足在一起,他們可能會互相分享自己的經驗,也可以讓他們說說心裡話,而這個焦點不再只是生病的手足,他們自己就是一個主角,我覺得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很棒的喘息機會。」

罕病患者和手足一起參加活動,能更理解彼此,也獲得喘息機會。(圖/記者戴華辰攝影)

▼▲罕病患者和手足一起參加活動,能更理解彼此,也獲得喘息機會。(圖/記者戴華辰攝影)

罕病患者和手足一起參加活動,能更理解彼此,也獲得喘息機會。(圖/記者戴華辰攝影)

困境或許難解 總要相信礙中有愛

實際走訪,其實從政府到民間,都有努力想解決罕病家庭的困境,但社會上現實面太多,每個家庭遇到的困難也都不一樣,要如何滿足每一個家庭的需要,成了整個長照體制難解的題。但無論如何,即使外界給予的幫助有限,生活的困境和壓力一時也難以解決,但永遠不要忘記,愛是宇宙中最偉大的力量,或許罕病兒的表達方式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但那份愛和思念,會一直都在。

採訪芷均和冠合那天,記者詢問冠合目前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即使冠合精確表達的能力有限,但他說的話句句發自真心。冠合說他最想和歌手詹雅雯見一面,「因每次我只要吹直笛吹到《阿母的手》這首歌,就會讓我想到媽媽,因為歌詞裡面有寫到,『撫養我的那雙手,沒有人比她更優秀』…,我希望我跟姊姊下輩子還可以再當媽媽的兒子或女兒…。」

即使罕病手足的困境無法完全解決,但愛會一直都在。(圖/記者戴華辰攝影、受訪者提供)

▼▲即使罕病手足的困境無法完全解決,但愛會一直都在。(圖/記者戴華辰攝影、受訪者提供)

即使罕病手足的困境無法完全解決,但愛會一直都在。(圖/記者戴華辰攝影、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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