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編真心話｜把事情做得更好，而不是讓錢變得更多

文／張之謙

身為獨立音樂人，就會時常到各種Live House、咖啡廳、藝文空間做演出，其中最困難的，往往不是上台表演，而是事前溝通。台上當然會有很多狀況，例如狀況不好、台下太吵、沒有觀眾等等，但基本上只要上了台，一切都好解決，最麻煩的反而是表演前和店家溝通的過程。

由於台灣對「展演空間」沒有詳細的規範，再加上音樂產業缺乏一個公開透明的工作媒合平台，每一家店除了有不同的規定之外，對於音樂表演的「價值認定」也往往有不同的標準。

▲睡不著音樂公社。（圖／翻攝自《睡不著音樂公社》臉書）

我最慘痛的一次經驗，是去台中梨山賓館的表演，他們主打的是「表演換宿」，因此支付給表演者的酬勞並不高，但上了山之後才發現，所謂「換宿」居然不是提供賓館的房間給表演者，而是讓我們住在狹小、髒亂不堪的員工宿舍，糟糕的居住環境令人不敢領教。

除此之外，在我上山表演的那段期間，正巧台中市觀光局的官員也要上來梨山賓館訪查，主辦單位竟然因此要求我更動曲目和表演內容，以迎合長官的口味，讓他們能對梨山賓館的表演活動留下好印象。這種請求對表演者來說非常不尊重，我也因此和他們起了一些口角，很不愉快地完成這次演出。

從此之後，我對事前溝通的要求就變得非常高，一定要把所有細節談妥才行。當然，在這麼多的表演經驗中，也遇到很多很棒的店家，像是樹樂集、穆勒咖啡、睡不著音樂公社、PIPE MUSIC等等，而這些店家的共通性，正好點出了台灣社會面臨的問題，也就是只有少數人追求「把事情做得更好，而不是讓錢變得更多。」

▲樹樂集。（圖／翻攝自《樹樂集》臉書）

當我們追求把事情做好的同時，很有可能無法將獲利最大化，這看似和經商的原則相悖，但我們是不是也該反思，這樣的原則真的是對的嗎？「工作」這兩個字，能不能代表別的意義？「企業」、「公司」能不能不以收集鈔票為終極目標？

和梨山賓館相比，這些小店可能無法賺到這麼多錢，培育出高身價的企業高層，甚至是得到政府官員的矚目，但從這些經營者的身上，可以明確地看到他們對自己的定位，以及希望完成的理想。我覺得這並非勇敢，而是誠實，誠實面對自己內心的渴望，並放縱自己去完成它，於是他們能留下無數的，比財富更珍貴的，屬於每一個當下的事物。

▲穆勒咖啡館。（圖／翻攝自《睡不著音樂公社》臉書）